南枝√

我的徒弟不可能那么可爱11

  没有在酆都多做停留,出去后就直奔长安。

长安一如既往与我说服唐僧西天取经一般繁华,龙女此时还在腹中我等先去了丰德寺。

丰德寺为尼寺,寺中多为比丘尼。我隐了身形,遥遥便见大殿外有为亡灵祈福的长蜡。

让惠岸善财在外面俟候,我化为行脚僧踏进寺门。

正门内就是大殿,我看见有小尼又添了几柱香,上前行佛礼,“悟空师。”小尼一怔,被我突然而来一吓,她回礼,“您远道而来可有需求。”

我微笑,“求一杯水即可。”我望向大香炉问道,“师父们也祭奠吗?”

小尼喊了一声佛号,她回答,“非也,祭奠我的师姐。”

“是八个月前寺中出现强盗,我的师姐先行发现了,她与强盗缠斗起来,可惜强盗本就身强体壮师姐虽然有几样招数但最后与强盗打的一死一伤。”

我眼睛直跳,问她,“你那位师姐叫什么?”

小尼擦拭着眼角的余泪,她声音哽咽,“师姐的俗家名字我不知晓,我们都喊她净慧。”

长叹一口,我掐算过龙女摆脱本家后改的法名。

“请问师父缘何问起这个,您是师姐的什么人。”小尼奇怪于我的神情语气。

我合十双手,“早年净慧跟我修习过。”

小尼不疑有他,向我行了一个佛礼,又去水房给我带了些水。我拜谢离去。

出了丰德寺,二人迎了上来。

我颔首,二人也很默契的和我驾云而去。

丰德寺人来人往,香火鼎盛,一切烟火缭绕的景象愈来愈小成为簇簇黑点。

善财说,“徒儿刚才在门外听见有些香客说寺里一个比丘尼亡故,她的俗家父母曾经来过丰德寺将她的尸身领走了。”

“哦?寺中僧尼同意了?”

惠岸点头,接过话题,“是的,师妹的俗家父母闹得很凶,因为崔氏是大姓,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最后没有办法就让他们把尸身领走了。”

我点头,又问,“龙女凡俗的夫家没有来过吗?”

善财惠岸面面相觑。

善财挠了挠脑袋,“我也是听香客们交谈,也确实没有提到师姐的夫家。”

“停尸七日,现如今过了七八个月,尸身早该下葬了吧。”我喃喃自语,“龙女的尸首会埋在哪里呢?”

我那时看小尼只说了龙女如何亡故,话藏了一半,没想到龙女死后还不安生。

善财比较活泼,他话头拿过,“师父话虽如此,您不是有知晓过去未来的本领吗?随便一想不就知道师姐的尸身如何了,就能知道是意外还是蓄谋啊。”

我让自己显得十分平静,淡淡开口,“善财,为师比起为师的师父如何。”声音略微切齿,善财把地藏的话倒是一字不差的听完了。

善财瑟缩了一下,他顿了一会才小声的说,“师父比起佛祖自然有些差距……”

“凡成佛成道者皆可掐算,只是掐算的程度大小不同。师父虽知过去未来,但仅限大局,小到凡世帝王朝代更迭,大到宇宙万象。可往小处说仅青史笔墨留名之人尚可知晓,再往小处讲,尘世众生不是人人都能被师父一念知道过去未来。”

惠岸的声音清雅温和,他不疾不徐的说了一大段话,还稍稍补充,“虽说凡世也有能掐会算之人,但都是给予八字面相才能占卜。但是师妹面容我见过一面,与原本相貌大相径庭,而且师妹凡世的八字是假的。”

善财眼睛简直发亮,他呆呆的看着惠岸,“师兄师兄为什么?”

“因为我为师妹占卜过,以她的面相和八字就是福禄之命,长命百岁。所以现在早逝只能说明八字是假的。”

惠岸的话让我想到之前某一日惠岸说他下凡见了龙女,我虽奇怪但没有想到惠岸心细如此,不禁越发慈爱的看向惠岸。

“惠岸说的不错。我虽没有见过龙女,但根据她的生辰排列此命格显贵,以至于惠岸早些时候和我说龙女婚姻惨淡,出家为尼就很奇怪。”说来惭愧,我那时没有放在心上想来惠岸已然暗示过,不禁扪心自问我或许还是个称职的师父?

“不过为师还以为这只是她命中一劫,没想到却是索命劫。此命格没有任何改变,如今只能着手于龙女的尸身,我要亲眼看看她如今的面容身躯。”

善财张大眼睛,他问,“那我们要去挖坟吗?还有师姐如今早已投胎,我们却要挖她前世的尸骨,这样一来长安县里就出现了两个师姐,简直匪夷所思。”

我扶额,这确实是一件大事,佛门弟子挖坟为哪般本身就很奇怪。

“非也,挖出她前世肉身是为助她脱离苦海,早日给她五世劫难遭遇的说话,让她不至于下面再受同样痛苦。”我道,这样想来确实可以宽慰自己和龙女。

到了南海,我眼力好看见了在那里蹦跳来去的孙悟空,他抓耳挠腮的然后看见我踏云而来,跳起来挥手,“菩萨!”

“悟空,你这次来所为何事啊。”

悟空先是埋怨了我一下,“哎呀菩萨你怎得不在家啊,老孙在这里等了许久,可急死我了。”

“哦?悟空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既是世间生灵也有自己的私事,怎的日日等你来给你帮助呢?”

悟空噎了一下,也不在管说,“哎呀菩萨!这事先不提,我们路过车迟国陈家庄,要渡过通天河,奈何河里有只金鱼精拦我们的去路,特来请菩萨帮忙。”他拜服行礼。

我本来是帮着如来制造师徒四人的八十一难的,但并非每一难我都经手或者知晓。我感知一番,便加快脚步到了莲池。

莲池仙气缭绕,这里常年如夏,荷花碧叶,里面有几尾金鱼游戏。

数了数,有只金鱼不见了,就是那只最大的。这时莲池里一尾小金鱼开口道,“菩萨菩萨,哥哥在菩萨和师兄们偷偷不在家的时候溜走啦!!我让他好好保护我们和南海,然后他就化作人形直接跑走了,我们怎么喊都没有用。”

小鱼的声音俏生生的,清脆里带着哭腔。

悟空也在旁边义愤填膺,“你这哥哥也真是个坏种,在通天河坏事做尽,还要童男童女给他吃。”小鱼被吓的吐泡泡,忙说,“我没有吃过人,我没有……”

我颔首,想来是佛祖看我不在就自作主张让金鱼去了人间。那有什么办法呢,自然是收拾烂摊子。

“知道了,本座一定把他捉回来。”我笑眯眯的回道。

我进了紫竹林,让善财招待孙悟空,惠岸同我帮忙。惠岸用幻化的柴刀砍了几根竹子,又将它们劈成细条与我一同编织。

惠岸的手艺着实不错,我虽然知晓竹篮的编织步骤,但是总感觉这手好像就不太一样,编的也就勉强过去。最后我也没在此处纠结,只编了一小节就全权交给惠岸了。

我坐在紫竹林里的石凳上,腿撑着手肘,静静看着惠岸。惠岸盘膝坐地,全心的编织竹篮,他垂眸。我看他,只能说自己养出的徒弟真的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自豪。

过了一会,惠岸抬头,他将竹篮举起在我面前晃了晃,“做好了师父。”

我拿过竹篮,肯定道,“做的不错,等会师父给你个小奖励。”惠岸眼睛发亮起来,他点头,“好的谢谢师父。”

我走出紫竹林,看见悟空和善财在那里谈天说地,悟空这吹嘘的话把善财哄的一愣一愣的,忙行礼拜服,还说什么改天要和悟空过两招,什么等悟空成佛了和他一同出去游历之类的。

这善财之前还做圣婴大王时,这鼻子顶天,睥睨四方的时候可没那么单蠢好骗呐。

悟空看见我,就蹦过来,他上下打量我,慌忙要跪下,“劳烦菩萨衣登座,老孙也没有催促你啊…”

我看了看身上的外衫,想到紫竹林里编篮子有些烦躁就把外衣解了放在石凳上了,不过我是个男子,穿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大碍,身上装束皆在只是没有外衣,还有没带着莲座而已。

“不需要,随我一起吧,悟空。”

顷刻间到了通天河界。

八戒和沙僧在河岸边,遥遥望向我们,他们声音很大,“这师兄性急,不知道怎么在南海乱叫乱囔呢,把一个未梳妆的菩萨逼过来了。”

我笑出声,悟空在一旁挠挠头挠挠手背的,背过我也不讲话。

我站立在云头,离河岸边很近。八戒和沙僧忙跪下拜服,“菩萨我等擅干,有罪有罪!”

我没有理会,解下我外衫一条垂下的丝绦,把竹篮系紧,提着它抛进河中,口中随便念了几句刚刚想的话术,“死的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

实则我分了一缕神识进了通天河里,一路到了金鱼的宫殿,看见金鱼在那莺歌燕舞,我一把掐住那金鱼的脖颈,金鱼要窒息了,忙跪地求饶,“菩萨饶了我罢!”它认出了我,也不再挣扎。“变回去,等会进篮子里,跟我回去。”我声音冷淡,传递进金鱼的耳中。

他哎了一声,变成鱼身,一下子跳进抛进河里的竹篮里。我感应到了,将篮子往上一提,一只亮灼灼的金鱼,半死不活的。

悟空哦了一声,眼咕噜直转。我没好气的看他,“悟空你不快去救回你的的师父,在这不动在想什么坏心眼。”

悟空很谄媚的一笑,“菩萨这鱼是从你的莲池里出来的,本该我们师徒几个不遭这罪来着。”我帮他收复了这金鱼,他还讹上我了。

我斜眼看他,“怎么悟空,还想本座给你赔礼谢罪?”悟空有些惊慌失色,他弯腰行礼,“自然是不敢的,只是小僧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哦?”他既有小小请求,那我也有小小请求要请他帮忙。“悟空,说来听听。”

悟空有些忸怩,他说,“菩萨能不能将我这头上金箍去了。”这个请求很大,我面无表情,回道,“不、能。”悟空脸都皱起来了,他捂着脸。

我看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个金箍是我给他套上的,不过他突然请求我去金箍也很奇怪,但是我并不关心。

“好了,你已请求过我,那本座也有请求,很小。”

悟空哀嚎一声,“菩萨你也没有答应啊。”

“因为办不到,但是你已经请求过了。”

悟空妥协了,问我什么事情。

“我的徒弟,龙女她下凡历劫,次次早亡,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找出她刚死的坟。”

悟空又问了我龙女身死的身份,名姓生平。

我一一回答。

“没问题菩萨!这事我保证办到,不消半年就能搞定。”

“早些。”

悟空哀怨极了,“菩萨我不仅要护送唐僧,还有提防妖怪。”

“能者多劳。”我慈祥道。

“三月。”

我颔首。

悟空又道,“那菩萨你稍等片刻,等老孙救出师父,我等叫陈家庄众信人看看菩萨金面,一是留恩,二是收妖怪的事情,让凡人信心供养。”我点头,“快去吧。”

悟空入了水里,沙僧和八戒一齐飞到陈家庄喊了人来。一庄男女老少都到河边,河边泥泞,他们皆挽起衣裳,看到了我又跪下,磕头礼拜。

我让他们去了岸边,施了法诀让他们衣裳速干,“且去吧!”

我踏云而去,顷刻到了南海。

惠岸和善财迎着我,我把金鱼放进了莲池,金鱼摆摆尾巴,看着我欲言又止,“不想说就不要说。”随后进了潮音洞,坐上莲座。

我接过惠岸手持的净瓶,将瓶中一滴甘露递给了惠岸。惠岸有些吃惊,不敢去接。

我幻化了一个小瓷瓶,将甘露放进去,给了惠岸,笑道,“编竹篮的奖励。”

惠岸还是没有伸手,“这太贵重了。”

我看着小瓷瓶,对着阳光,瓷瓶闪烁着白光,是甘露发出的光芒。我想起这甘露的功效确实非比寻常,或许对别人来说确实是珍宝,但是只一滴甘露对我来说,也只是一滴罢了。

本身就是个小奖励,但是是我的私心。我浅算过惠岸的命格,他有一劫,这一劫不需历世却是恶业。这一劫何时来我不知,何时消去我也不知。

他可能会因劫而逝,也可能会因劫而疯魔。

一切可能都有,这滴甘露可能能助他摆脱劫数,至少身体的伤害能免除。

“长者赐不可辞。”我施法放到了惠岸的衣袖中,“这是你应得的。”

惠岸道谢。

我想摸摸惠岸的脑袋,但是善财也在一旁还是忍住了,“师徒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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